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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電影筆記
主持人: 曾陽晴
2015/02/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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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養娘道:「阿爹此猜十有八九。姐姐只為許了個盲子,心中不樂,時時流淚。惟有王家某郎與姐姐甚說得來,時常叫拾翠與他傳消遞息的。想必約著跟他走了。」老者見說得有因,密地叫人到王家去訪時,只見王郎好好的在家裡並無一些動靜。老者沒做理會處,自道:「家醜不可外揚,切勿令傳出去!褚家這盲子退得便罷,退不得,苦一個丫頭不著還他罷了。只是身邊沒有了這個親生女兒,好生冷靜。」與那王媽媽說著,便哭一個不住。後來褚家盲子死了,感著老夫妻念頭,又添上幾場悲哭,道:「便早死了年把,也不見得女兒如此!」如是一年有多,只見一日門上遞個名帖進來,卻是餘杭阮太始。老者出來接著道:「甚風吹得到此?」阮太始道:「久疏貴地諸友,偶然得暇,特過江來拜望一番。」老者便教治酒相待。
飲酒中間,大家說些江湖上的新聞,也有可信的,也有可疑的。阮太始道:「敝鄉一年之前,也有一件新聞,這事卻是實的。」老者道:「何事?」阮太始道:「有一個少年朋友,出來遊耍歸去,途路之間,一句戲話上邊,得了一個婦人,至今做夫妻在那裡。說道這婦人是貴鄉的人,老丈曾曉得麼?」老者道:「可知這婦人姓甚麼?」阮太始道:「說道也姓陶。」那老者大驚道:「莫非是小女麼?」阮太始道:「小名幼芳,年紀一十八歲;又有個丫頭,名拾翠。」老者撐著眼道:「真是吾小女了。如何在他那裡?」阮太始道:「老丈還記得雨中叩門,冒稱是岳家,老丈閉他在門外、不容登堂的事麼?」老者道:「果有這個事。此人平日原非相識,卻又關在外邊,無處通風。不知那晚小女如何卻隨了他去了?」阮太始把蔣生所言,一一告訴,說道:「一邊妄言,一邊發怒,一邊誤認,湊合成了這事。真是稀奇!而今已生子了。老翁要見他麼?」老者道:「可知要見哩!」只見王媽媽在屏風後邊,聽得明明白白,忍不住跳將出來,不管是生是熟,大哭,拜倒在阮太始面前道:「老夫婦只生得此女,自從失去,幾番哭絕,至今奄奄不欲生。若是客人果然致得吾女相見,必當重報。」阮太始道:「老丈與孺人固然要見令愛,只怕有些見怪令婿,令婿便不敢來見了。」老者道:「果然得見,慶幸不暇,還有甚麼見怪?」阮太姑道:「令婿也是舊家子弟,不辱沒了令愛的。老丈既不嗔責,就請老丈同到令婿家裡去一見便是。」老者欣然治裝,就同阮太始一路到餘杭來。到了蔣家門首,阮太始進去,把以前說話備細說了。阮太史同蔣生出來接了老者。那女兒久不見父親,也直接至中堂。阮太始暫避開了。
父女相見,倒在懷中,大家哭倒。老者就要蔣生同女兒到家去。那女兒也要去見母親,就一向到諸暨村來。母女兩個相見了,又抱頭大哭道:「只說此生再不得相會了,誰道還有今日?」哭得旁邊養娘們個個淚出。哭罷,蔣生拜見丈人丈母,叩頭請罪道:「小婿一時與同伴門外戲言,誰知岳丈認了真,致犯盛怒?又誰知令愛認了錯,得諧私願?小婿如今想起來,當初說此話時,何曾有分毫想到此地位的?都是偶然。望岳丈勿罪!」老者大笑道:「天教賢婿說出這話,有此湊巧。此正前定之事,何罪之有?」正說話間,阮太始也封了一封賀禮,到門叫喜。老者就將彩帛銀兩拜求阮太始為媒,治酒大會親族,重教蔣震卿夫婦拜天成禮。厚贈妝奩,送他還家,夫妻偕老。
當時蔣生不如此戲耍取笑,被關在門外,便一樣同兩個客人一處兒吃酒了,那裡撞得著這老婆來?不知又與那個受用去了。可見前緣分定,天使其然。此本說話,出在祝枝山《西樵野記》中,事體本等有趣。只因有個沒見識的,做了一本《鴛衾記》,乃是將元人《玉清庵錯送鴛鴦被》雜劇與嘉定箆工徐達拐逃新人的事三四件,做了個扭名糧長,弄得頭頭不了,債債不清。所以,今日依著本傳,把此話文重新流傳於世,使人簡便好看。有詩為證:片言得婦是奇緣,此等新聞本可傳。扭捏無揣殊舛錯,故將話本與重宣。